现在斯大林需要弗拉索夫前往沃尔霍夫方面军,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利用他丰富的防御战和突围战经验协助梅列茨科夫大将拯救突击第二集团军,也顺便拯救朱可夫的参谋长霍津中将。两天以后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中将搭乘飞机离开了莫斯科,踏上了注定一去不复返的悲剧之路。
梅列茨科夫并不欢迎弗拉索夫的到来,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弗拉索夫,他是由斯大林派来的。老实说,他就是个没良心的冒险家,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他未曾想过改善前线战局。这个家伙甚至在军事会议上保持沉默,没有任何主观能动性,这让我感到很困惑。弗拉索夫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对他对我来说都是负担,我们都被互相限制了。”老实说,没人知道弗拉索夫和梅列茨科夫关系如何,梅列茨科夫不会轻易的指责别人,他甚至还为巴甫洛夫说过好话,从上面来看这段回忆看起来更像是事后对叛徒的指责。
二、悲剧的突击第二集团军
1942年3月,梅列茨科夫大将建议弗拉索夫担任突击第二集团军的顾问,利用他丰富的经验指导该集团军突出重围。但是不久传来了集团军司令库兹米奇·库里科夫中将和朱可夫委派的战区参谋长霍津中将身染风寒的消息,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申请调遣一名能够胜任的军官来接替工作,于是弗拉索夫自告奋勇进入了包围圈,换出了染病的两位将军。
弗拉索夫一到任就立刻和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进行了交接工作,他用了三天的时间与各部队指挥官,政委与一些士兵代表进行了交谈,充分了解了突击第二集团军的现状,并签署了一份战时法令,逮捕散布失败言论的官兵,处决任何试图脱离部队向德军投降的人。尽管这条法令非常残酷,但它却是起到了作用,在短时间里稳定了集团军内部的秩序,避免了失败情绪的扩大化。
几天以后集团军司令部接到了来自朱可夫的消息,电报中称现在列宁格勒地区战事吃紧,他短时间无法抽调出兵力来协助沃尔霍夫方面军组织解围行动。但他会设法为梅列茨科夫大将争取更多的航空兵力量,以便于为弗拉索夫提供一定的空中运输支援,保证集团军最低限度的粮食和弹药补给。
弗拉索夫认为朱可夫的建议并没有什么问题,随后发报给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部,告知梅列茨科夫大将,自己会在包围圈中待更久的事情,希望梅列茨科夫大将任命一个人来接替自己方面军副司令的职务。随后弗拉索夫向莫斯科发出了电报,向苏军统帅部建议正式任命弗拉索夫中将为第二突击集团军司令。
42年3月中旬,弗拉索夫下令将死亡的战马分割成小块分发给士兵们以备不时之需,并开始组织突围行动。他在柳班地区维持了一个虚假的攻势,制造出突击第二集团军仍在试图和柳班北部的第54集团军会师的假象,然后将兵力秘密向丘多沃方向集结。但是此时集团军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至多只能维持10天的攻势,苏军航空兵能够投送的补给极其有限,远达不到扭转战局所需求的用量,弗拉索夫只有一次突围的机会。
为了确保能够拯救近8万名官兵的生命,梅列茨科夫大将根据弗拉索夫通知的突围日期采取了行动,在突击第二集团军实施突围的同时,苏军第52集团军和第59集团军会在两翼实施牵制性反击,阻滞德军的攻势,为突击第二集团军争取时间。但是由于战区参谋长霍津中将的干预,第52和59集团军的牵制攻势被削弱了,因此未能成功的从两翼截断德军的攻势,反而是德军继续向突击第二集团军的突击方向投入兵力,并加强了空袭。
弗拉索夫在最初的突围行动中成功的率领部队打开了一处宽约2公里的突破口,有许多的士兵就是沿着这条通道逃回了苏军阵地。但弗拉索夫中将和他的司令部人员因为遭到了德军的空袭和炮击,因而未能突出重围,不久之后德军封闭了包围圈。
更加令弗拉索夫意想不到是的战区参谋长霍津中将发来了一份命令集团军立刻掉头恢复柳班攻势的电报,这对集团军全体官兵而言几乎就是死刑通知书一般。梅列茨科夫大将为此还和霍津中将吵了不止一次架,但霍津中将也是“不好惹”的,毕竟他是朱可夫的得意门生,梅列茨科夫大将火气再大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组织解围行动,设法拯救突击第二集团军官兵们的生命。
三、被俘的弗拉索夫
弗拉索夫并非梅列茨科夫在事后形容的那样毫无主观能动性,他实际上并没有遵守霍津中将的命令,而是继续组织突围行动并设法通过梅列茨科夫大将向苏军统帅部汇报集团军的实际处境。苏军统帅部在5月初下发了命令突击第二集团军全力突围的指示,但此时对该集团军来说命令来得太晚了,此时德军已经蜂拥而至,光靠突击第二集团军和外围的52与59集团军的力量无法解除德军的封锁。
不过弗拉索夫不亏是从基辅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的名将,他还是领导官兵们设法在德军的包围圈上打开了一条不到一公里宽的突破口,并命令士兵们在夜间沿着这条狭窄的通道爬出包围圈。弗拉索夫前后两次打开突破口的行动一共挽救了两万多名官兵的生命,也为突击第二集团军留下了重建的种子,至于该集团军在重组后的遭遇那就是另一件事了,我们继续说现在的情况。
尽管弗拉索夫和梅列茨科夫拼尽所有想要拯救第二突击集团军官兵们的生命,但德军还是在5月末的时候再一次封闭了包围圈。6月3日,苏军统帅部向列宁格勒战区司令部发出了一份电报:“德军正在采取行动阻止第二突击集团军撤退,但你们却没有破坏敌人的企图!前线作战部队的解围行动都失败了,你们却让突击第二集团军继续维持进攻,现在必须考虑将他们救出来!”
神奇的是就在统帅部责问了列宁格勒战区司令部之后,弗拉索夫竟然再一次打开了一条突破口,有大约3000名士兵从这里逃了出来。很不幸的是弗拉索夫和他的司令部再一次因为遭到德军的空袭而未能逃出包围圈,这位司令在确信突围无望之后带领着残余的大约3.5万名官兵进入了丛林中去打游击。
斯大林还派出了12架飞机冒险进入包围圈拯救弗拉索夫,但这位中将拒绝撤离。某个角度上来说他是正确的,这12架飞机中的6架伊-16在返航途中被德军击落,运输机也有1架被击落,3架受创,很难说弗拉索夫能够幸运的飞出包围圈。
德军在6月23日开始压缩包围圈,位于沃尔霍夫河桥头堡的苏军士兵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突击第二集团军官兵们升起的旗帜,上面写着:“救救我们!”。但朱可夫下令严禁沃尔霍夫方面军再次发动无谓的解围行动,此时德军已经将一支重兵集群集中在了突击第二集团军的包围圈上,盲目的反击只会葬送更多的兵力,甚至打破列宁格勒战区的局势,这个命令非常的残酷而现实,但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奈。
一天以后德军开始压缩包围圈,他们还派出了一支150人组成的勃兰登堡特种作战连寻找突击第二集团军的司令部,德军的飞机不断散布传单要求苏军士兵立刻投降。弗拉索夫的司令部也拿到了传单,他们在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认为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此时的弗拉索夫时常以“萨姆索夫”自比,他将队伍分散在深林中坚持打游击。
在6月末的时候,弗拉索夫的指挥部遭到了德军特种部队的袭击,200名军官中有一半人在战斗中牺牲。弗拉索夫在经历了这次袭击以后烧毁了司令部的全部证件并摧毁了电台,然后将剩余人员每十人编成一支指挥小组,命令他们分散寻找变成游击队的官兵们,继续指挥战斗。
弗拉索夫和他的小组在7月9日到10日左右抵达了布莱克湖附近,并尝试在河水中捕鱼充饥。3天后弗拉索夫叫其他人躲在丛林里,自己带着厨师去图克霍维茨村寻找食物,村长用几块面包换取了弗拉索夫的手表,尽管弗拉索夫已经做好了伪装,但村长通过这块刻有独特的银质手表识破了他是苏军高级军官,并将他们诱骗到房间里款待,随后叫来了民团包围了房子并通知德军前来抓人,弗拉索夫也就这样被俘了。
厨师沃罗诺娃在回忆中说道:“弗拉索夫最初坚持自己只是一名因战争颠沛流离的教师,德国人用枪指着他时他也没改口,但一名德军上尉下令处决他时,他最终还是屈服了并大喊自己就是他们要抓的突击第二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
弗拉索夫在战俘营里被关了大约一个月,德军满足了他的要求,为他安排一间独立的房间,避免士兵们看到他。监狱的最高负责人是一名少将,名字叫做莱因哈德·基恩,他是一名拉脱维亚人,而他的副官叫做艾利克斯·罗恩,是一名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德裔,监狱里很多看守都都是德裔志愿者,他们受到希特勒的蛊惑参加了纳粹。
根据厨师沃罗诺娃的回忆,这两名负责人们每天都会找弗拉索夫谈话,给他灌输一些希特勒的主张,还有一些已经投靠德国人的家伙会来蛊惑弗拉索夫,其中萨哈洛夫少校请求弗拉索夫担任一支“仆从军”的司令,他还告诉弗拉索夫许多俘虏已经投靠了德军,弗拉索夫推脱说要考虑一下结束了谈话。
但是几天之后来了一个名叫希尔格的德国人,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这个家伙告诉弗拉索夫称他的两任前妻和妻子的家族已经被斯大林干掉了,并拿出了一些书面文件证明此事,弗拉索夫在看过文件后动摇了。
此后这个希尔格继续每天给他灌输纳粹的主张,并欺骗他说德军其实是来挽救苏联的,斯大林已经被犹太人控制了,现在只有先消灭苏联才能重建苏联。在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和众多叛徒的劝说下,弗拉索夫最终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祖国,背叛了反法西斯大业,他最终没能成为他口中的“萨姆索夫将军”,却成了法西斯纳粹的走卒,成了遗臭万年的叛徒。
结语
直到1945年,弗拉索夫走上苏联法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德国人告诉他的全是假的,但对他来说此时一切都晚了,他已经成了受世人唾弃的叛徒,他将面对的是来自苏联军民的怒火与唾弃。
参考文献:
《突击第二集团军的覆灭与德军战俘营》
《死亡峡谷:突击第二集团军》
《厨师沃罗诺娃回忆录》
《弗拉索夫的战争之路》
《突击第二集团军的悲剧与壮举》
《弗拉索夫的两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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